Clubhouse 的崛起：從火爆、喧囂到失控（三）

劃重點：

ClubHouse通過向不同的社區(qū)發(fā)放邀請來培養(yǎng)用戶的多樣化

但是雜音、噴子等惡意行為的出現(xiàn)迫使公司不斷增加管制舉措

雜音出現(xiàn)

記者Taylor Lorenz也是早期用戶之一，她曾為《紐約時報》撰寫網(wǎng)紅經(jīng)濟的文章。一開始，她能夠在其中一些規(guī)模比較小的聊天室的閑逛當中找到樂趣。但是渠道規(guī)模大一點的對話場面時她變得很生氣，因為在那些場合下，女性似乎經(jīng)常會被打斷或不被接受。有時候，與會者會把自己的個人資料照片修改成跟她作對的風投家的頭像來嘲弄她。她說自己已經(jīng)被完全禁止進入以她為討論主題的聊天室。她向Davison抱怨說，Clubhouse缺乏基本的審核程序。去年夏天，她告訴我說：“我拒絕登錄那個有毒的app?！?/span>

當足跡遍布社交媒體的Lorenz將自己的抱怨公諸于世時，Clubhouse的名聲受到了打擊。還沒體驗過該app的評論員把它看作是勢利的硅谷精英人士的玩具。權威人士斯科特·加洛韋（Scott Galloway）宣布，ClubHouse會見光死。創(chuàng)始人被嚇壞了，雇了個人來管理公共關系。在去年7月的一篇博客文章中，Davison和Seth承諾要制定更詳細的社區(qū)標準。這篇文章還回應了成千上萬呼吁要提供邀請碼的關切，其中有些人甚至在eBay上花費數(shù)百美元來買邀請碼。他們寫道：“我們認為應該逐步壯大社區(qū)，而不是一夜之間把用戶規(guī)模擴大10倍，這一點很重要。這有助于確保不會把事情搞砸，讓社區(qū)的組成保持多樣化，并讓我們能夠隨著產品的發(fā)展對其進行調整?！?/span>

Davison和Seth設法不復制Facebook的罪惡。早期不顧一切追求增長導致馬克·扎克伯格目前在內容審核方面陷入困境。但是Clubhouse放緩增長的做法熬不過一年。

去年八月初，在一位朋友的邀請下，我加入了Clubhouse。當時的用戶數(shù)仍然還是四位數(shù)。我第一次露面時，該app會通知我手機通信錄上也加入了Clubhouse的人（這種做法在隱私圈中不受歡迎），并鼓勵他們開間聊天室，向我介紹基本規(guī)則。

Clubhouse已開始向自己用戶派發(fā)更多的邀請碼，新聊天室開始激增。任何時候，你都有可能會聽到有關NBA，金·卡戴珊，氣候變化，喬·羅根（Joe Rogan），比特幣以及“怎么在亞特蘭大找個甜爹”的討論。有時候，我會在一間小聊天室遇到認識的人，而當我加入時，我會通過閑談來認識他們的朋友。每逢遇到重大新聞事件，比方說露絲·巴德·金斯堡（Ruth Bader Ginsburg）的去世，會引發(fā)一系列的討論，這些討論通常都會讓知道內幕人主講。很多聊天室都很有趣。我加入某個聊天室，是因為Napster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肖恩·帕克（Sean Parker）也在那里。他對Clubhouse的輕率大加抱怨，并宣布要去另一間聊天室唱非裔美國人的圣歌。我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但還是跟著他去了第二間聊天室，他的確在放音樂，不過大家唱的是 “Swing Low，Sweet Chariot”（戰(zhàn)車下來，載我回家）。

用戶很快就學會了引誘大家加入聊天室的技巧：如果聊天室里面有網(wǎng)紅，則該網(wǎng)紅的粉絲用戶會自動收到通知。給聊天室起一個標題黨風格的名稱也很有幫助。洛杉磯音樂制作人Mike Lowry說：“我會用一些瘋狂的標題來吸引女性。比方說，‘Women Are Trash’”。女孩子們就會來質問，“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就會說，“我只是想讓你們進來，看看你們過得怎樣?！?Lowry后來因為建立了最著名的“moan room”而出名。誰要是用Venmo等外部app發(fā)出最令人印象深刻的XX聲，這個定期舉行的活動會發(fā)錢給對方（開始是女性，后來擴大到男性）。之后他們還會再舉行一次聚會，讓大家對發(fā)出的聲音做出點評，就像在總統(tǒng)辯論后CNN的點評一樣。

Davison和Seth審慎地著手通過向不同的社區(qū)發(fā)放邀請來培養(yǎng)用戶的多樣化。去年8月加入Clubhouse的創(chuàng)業(yè)者Isaac Hayes III 說：“這個平臺缺少黑人。因此，我開始邀請來自亞特蘭大，音樂界以及諸如此類的很多黑人加入進來?！?包括Horowitz在內的其他人也在做同樣的事情。其結果是，大量的有色人種開始創(chuàng)建聊天室，更多的有色人種涌進來。因為公開的聊天室是歡迎任何人的，所以我往往會發(fā)現(xiàn)自己是聽眾當中為數(shù)不多的白人之一，如果不是這樣，我就沒法聽到這種坦誠的對話。

不可避免地，隨著這個app的擴張，當那些價值觀與你在帕洛阿爾托或紐約遇到的人不同的人加入進來時，一些Clubhouse的OG（original gangster，比喻老用戶）用戶變得焦躁不安。當21歲，自稱青年顧問的Connor Blakley創(chuàng)建了一個叫做“寧當混蛋不當笨蛋——選特朗普”的聊天室時，敵意出現(xiàn)了。Blakley現(xiàn)在承認：“這有點挑釁意思。” 很多人感到不安。后來出現(xiàn)了一個反擊這種行為的聊天室，名字叫做“拒絕接受像Blakley這樣的白人至上主義者”，大家在里面抨擊Blakley。當一個演講者試圖用年輕為他辯解時，一個女人表示反對?！皾L蛋，他不是12歲。像這樣的人我們最不虧欠就是同情心。我們應該像對待動物一樣對待那些種族主義者?！?Blakley說自己不是白人至上主義者，他說他對這種反應感到震驚，隨后淡化了自己的語氣。

在那一周的用戶交流會上，大家開始向Davison抱怨，為什么這個app會招來惡意挑釁者時，他不予理會。他說：“我們不會控制誰可以加入ClubHouse，控制權在用戶社區(qū)這里。” 但是，當有人開始故意破壞談話時，他開始采取限制措施。這款app對噴子采取了“一票否決”政策，只要出現(xiàn)一次惡意破壞行為，就會被清除出去。

去年9月中旬，Clubhouse陷入到一系列的爭議之中。那些爭議的嚴重性令對該app早期的擔憂顯得微不足道。其中最令人不快的事件之一是“齋月戰(zhàn)爭”。在猶太人最隆重的節(jié)日期間，以個專門討論黑人和反猶太主義的聊天室有人最后對猶太人進行了誹謗。據(jù)一名用戶告訴我，在一個專門觀察猶太人安息日的聊天室里，有人登上舞臺大喊：“解放巴勒斯坦！”

制定規(guī)范

去年十月，該團隊在博客中發(fā)布了部分社區(qū)規(guī)范。主持人驅逐破壞分子或者終止聊天室終于變得容易些了。但這還不足以管理好不斷壯大的社區(qū)，其中就包括控制虛假信息的蔓延。

去年年底，我匆匆走進了一個叫做“特朗普為黑人做的事情比奧巴馬多”的聊天室。其中一位發(fā)言者說，有帶節(jié)奏的人在推廣Covid疫苗，并警告聊天室里面其他的黑人不要接種這種疫苗。Facebook和Twitter可以阻止此類虛假聲明或貼上警告標簽。但在ClubHouse這里不行，在這里大家想說什么就說什么。等到有人報告說存在欺騙時，聊天已經(jīng)結束了。

類似“Strip Club”這樣的Clubhouse聊天室也冒出來了。為了可以登臺，有人愿意花25美元，從而可以讓別人對他們進行捐贈，作為交換他們會把自己的個人資料照片修改成那種照片。一位觀察家說：“里面的感覺真的很像脫衣舞俱樂部，因為一邊在放動感的音樂，一邊有人說‘PTR我的照片！’”。所謂的PTR（pull to refresh）是指“下拉刷新”意思，這是Clubhouse用來代指查看更新的個人資料圖片的行話。有用戶抱怨，有人把自己的個人資料照片更改成了禁忌圖片。

作為回應，創(chuàng)始人開始暗地對部分聊天室進行屏蔽，以便在hallway（走廊，相當于推薦的聊天室列表）看不到它們。他們還賦予了大家屏蔽其他用戶的權力。Clubhouse一直在更新自己的政策標準（Davison稱之為“動態(tài)文件”），并定期向違反政策者發(fā)出暫停通知。但是Davison并未透露處理過多少賬號，以及處理的原因是什么。他說，修訂和執(zhí)行規(guī)范“永遠都是頭等大事”。

隨著危機的加劇，創(chuàng)始人開始對會話進行錄音并保存一小段時間，以便他們評估上報的不良行為。這種變化讓部分人感到緊張。這款app自己的政策是禁止用戶未經(jīng)許可記錄會話的。Clubhouse的重點就在于它的親密感和隱私性，聽后即毀讓大家覺得可以放心地一吐為快。但是，用戶一般都會接受這種多少有點令人毛骨悚然的做法，希望這能夠讓Clubhouse這里文明一點。

這一安全功能并沒有完全如愿地發(fā)揮作用。今年1月，記者Amhed Baba加入了Clubhouse。一開始他對該app還挺喜歡的。但他說，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看到大家在用Clubhouse的屏蔽功能（旨在防止噴子和齷齪之人）來阻止黑人女性進入聊天室。如果有人在Clubhouse上屏蔽你，你永遠也不知道是誰做的，也不知道為什么。如果在舞臺上的演講者屏蔽了你，你甚至連聊天室都看不到。如果有若干人屏蔽了你，你的個人資料上就會出現(xiàn)警告，這就是Clubhouse版的紅A字（編者注：舊時被判通奸者佩帶的標記）。沒有上訴的機會。

休斯頓女商人Porsha Belle會定期在Clubhouse上面舉行黑人的聊天活動，她說自己還有其他的黑人女性在這個app上一直都受到騷擾。一位反對她的包容性觀點的白人通過電子郵件向她吹噓說，他曾經(jīng)舉報過她35次，說她違反政策。Belle說，她自己反復跟Clubhouse代表交涉努力都失敗了。她說：“這就是現(xiàn)實世界的縮影?！?她說，Davison“想要規(guī)模大點，再大點，讓所有人都來這里。但是他不想解決這個app出現(xiàn)的問題——黑人被嚇著了?！?/span>

譯者：box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