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神話:悟空》僅花3億元研發(fā)、震驚歐美游戲圈！馮驥：DLC不會太快

上線近兩個月，各大媒體和平臺的黑神話熱似乎還沒有完全消退。

9月30日國慶假期前，CCTV-6中國電影頻道就對游戲科學的馮驥進行了采訪。而在采訪中，馮驥除了回顧游戲首支預告發(fā)布之后，團隊對于玩家熱情地受寵若驚，“預告上線的時候，就是因為你得到一種超乎尋常的關注。那這個時候你的壓力來源于你怎么做才能對得起這樣的一個熱度。”

“可能平時一舉一動，就比如說你去了哪兒，大家會覺得你去那兒是要采風，你是不是要馬上做那個地方，這個部分我覺得也算一種甜蜜的煩惱?！?/p>

同時馮驥也罕見的提及了有關游戲DLC的動態(tài)。在采訪中他表示：

“這件事情不會很快，也希望就是各位玩家，各位觀眾能理解，我們其實需要相當長的時間來去思考，去了解新的技術、新的題材，以及我們也思考怎么才能在現(xiàn)在的基礎上還能再更上一層樓，包括滿足評論里看到很多可能對我們現(xiàn)在故事里的一些期待，比如哪些角色希望能登場啊，然后哪些故事是不是可以有一個更圓滿的結局，這些我們也會盡量在最后我們的。DLC里面讓大家滿意?！?/p>

雖說從馮驥的措辭來看，《黑神話：悟空》的DLC內容或許還需要相當長時間的等待，但從游戲本體的素質出發(fā)，GameLook愿意相信給予游戲科學充分的耐心，它們可以在DLC上，為《黑神話：悟空》這款游戲錦上添花。

不過雖然DLC目前遙遙無期，但在CCTV6的采訪中，馮驥透露道：“在保證品質的情況下去提高產能，盡量能夠做一個質量好，價格也公道的這種衍生品。可能在10月份，大家可能就會看到我們會有新的一些信息。這個市場一直讓我覺得其實能看到它的蓬勃和這個向上的一面。無論是中國的文化還是中國的游戲研發(fā)的能力，還是中國的市場的成熟，一定會越來越好。我們在這中間可能是一個浪花?！?/p>

有喜歡《黑神話：悟空》的玩家不妨蹲一蹲游戲的官方微博等渠道，第一時間了解相關信息，或許可以緩解自己對于游戲DLC的“相思之苦”。

游戲科學“花小錢辦大事”

而就在國內外玩家為游戲DLC更新望眼欲穿的同時，國慶節(jié)期間，Reddit論壇上又爆出了一連串的熱帖，不少玩家和國外游戲業(yè)同行再一次開始圍著《黑神話：悟空》發(fā)出嘖嘖驚嘆。不是稱贊其研發(fā)投入有多高，畫面有多精致，而是感嘆于游戲科學如何“花小錢辦大事”——原來像黑神話這樣的大作，只要4000萬美元就能研發(fā)出來了？

4000萬美元做3A游戲震驚歐美游戲圈

要知道在《最后生還者》《俠盜獵車手》等影視化3A大作“統(tǒng)治”游戲業(yè)的年代，玩家們對這類游戲的天價研發(fā)成本津津樂道。像《荒野大鏢客2》這樣的“鴻篇巨制”曾經憑借“研發(fā)成本達到8億美元”的傳聞全網(wǎng)出圈。

而有關《黑神話：悟空》研發(fā)成本的這一數(shù)據(jù)來自浙江省稅務局發(fā)表在其官網(wǎng)的文章《杭州：數(shù)字貿易“拔節(jié)生長”》。原文引用杭州游科互動科技有限公司財務負責人的說法稱：“我們估算了一下，《黑神話：悟空》開發(fā)總成本達3億元以上?！痹耐瑫r表示，在和杭州市稅務部門的長效溝通之下，游科在2023年享受了研發(fā)費用加計扣除2800余萬元的優(yōu)惠政策。

節(jié)選自浙江省稅務局官網(wǎng)

不少人隨之認為，文中提到的3億元就是黑神話的研發(fā)成本。這則新聞也引起了GameLook的興趣。難道說在靠首月超2000萬套的銷量成績震驚全球游戲圈和玩家后，游戲科學又給全球游戲業(yè)立了個“省錢新標準”？

老外感嘆：這就是預算管理的藝術！

在看到3億人民幣（約合4200萬美元）的數(shù)據(jù)后，不少玩家立刻開始就拿《黑神話：悟空》的預算和海外頭部大作相比較。比如根據(jù)此前索尼在法律訴訟中不小心泄露的一份官方文件，其第一方大作《地平線·西之絕境》《最后生還者2》的研發(fā)成本均超過了2億美元。而根據(jù)CDPR財報，《賽博朋克2077》的項目總成本超12億波蘭茲羅提，折合人民幣超21億元。更有市場傳言稱，近期上線即“撲街”的《星鳴特攻》研發(fā)成本超過4億美元。

與這些頂級大作相比，海外玩家普遍認為《黑神話：悟空》在視聽表現(xiàn)和游戲內容水準上并不落下風。不少玩家據(jù)此將雙方研發(fā)預算上的懸殊歸因為游戲科學團隊在項目管理和資金管理上的高水準，認為他們能夠在有限的預算范圍內為玩家?guī)頋M足預期的游戲體驗。

一名玩家對這一觀點表示認同。他甚至倍感驚訝地認為，如果光從游戲本身來看，《黑神話：悟空》就仿佛擁有“無限的預算”一樣。而如果拿著同樣這筆預算給其它工作室進行研發(fā)，那么游戲的內容量必然會縮水一半以上，還會出現(xiàn)關卡同質化這樣的“偷工減料”行為。這都證明這游戲科學在項目預算管理上的手腕高超。

也有人算了經濟賬后表示，中國與歐美的勞動力成本是一個重要的因素。由于人員支出占據(jù)游戲研發(fā)的絕對大頭，所以《黑神話：悟空》的成本低于歐美開發(fā)商的產品并不太令人意外。據(jù)公開數(shù)據(jù)，如R星等海外大廠的基層工程師的起薪普遍在8-10萬美元左右，在計入其它人事支出，這一項人均費用無疑遠遠高于國內同行的平均水平。

也不乏黑神話的忠實海外粉絲把這則新聞當成了為黑神話“吹彩虹屁”的契機。一個玩家?guī)缀酢把酆瑹釡I”地寫道，除了4000萬美元的預算外，這個游戲的研發(fā)成本還有團隊的誠摯付出，“游戲里的每一個角落都洋溢著熱情”，這也讓《黑神話：悟空》成為他“40年游戲生涯中最重要的游戲體驗”——GameLook甚至看到一些玩家將《黑神話悟空》與《時之笛》等大作相比較。

一片熱鬧討論之下，一些具有人文關懷的網(wǎng)友對開發(fā)者們的生活狀況表示關切。他們希望在游戲盈利后，開發(fā)者付出的辛苦勞動能夠獲得足夠的回報。GameLook也相信，眼下《黑神話：悟空》創(chuàng)造的天量收入，最終會以豐厚的年終獎等形式回饋給游戲科學的各位開發(fā)者。

“3億做出黑神話”真的可行嗎？

在這個“游戲小年”，能夠讓海外玩家們討論得如此熱火朝天的話題并不多。而盡管玩家們對3億元的數(shù)據(jù)津津樂道，GameLook也必須要指出：從游戲研發(fā)的認知出發(fā)，這一數(shù)據(jù)可能只是整個《黑神話：悟空》項目落地的全部花費的其中一部分。

厘清統(tǒng)計口徑極為重要：結合語境來看，游戲科學財務負責人所提出的數(shù)字更有可能是基于稅收口徑下的成本，即由游戲科學這個公司主體產生的直接成本。游戲科學所能享受的稅收抵扣等優(yōu)惠政策，都是在這一成本的基礎上產生的。

但在實際游戲項目的成本核算中，核心研發(fā)產生的直接費用往往只是預算中的一部分。比如前文提及的《賽博朋克2077》超21億元的項目成本中，直接研發(fā)成本僅占55%。

而據(jù)公開消息，《黑神話：悟空》投資方英雄互娛與騰訊在其營銷和發(fā)行中扮演了極大的作用。這些成本雖然都與黑神話密切相關，但都不會被直接計入與游戲科學納稅相關的成本之中。

另外，原文中提到的《黑神話：悟空》享受的“研發(fā)費用加計扣除”政策，是我國為鼓勵各行業(yè)企業(yè)科技創(chuàng)新的一項激勵政策，通過對研發(fā)費用進行加計扣除的方式，減少企業(yè)的納稅負擔。但官方文件（財稅〔2015〕119號）同樣表示，該政策所定義的“研發(fā)成本”口徑僅包含直接從事研發(fā)活動人員的勞務費用和研發(fā)活動直接消耗的材料、燃料和動力費用。

財稅〔2015〕119號文件節(jié)選

這也意味著，在游戲科學雇傭的策劃、美術和程序員等直接參與研發(fā)的成員，公司的行政管理人員及游戲科學所使用的外包服務開銷，可能都不會以“研發(fā)費用”的名義被計入文中所說的3億元之中。

綜合多方考量，目前對《黑神話：悟空》研發(fā)成本相對全面的預估，恐怕還得是此前彭博社在此前對吳旦的采訪中所爆出的7000萬美元——至少這個數(shù)字吳旦和英雄游戲都沒有糾正，我們仍然可以認為，《黑神話：悟空》的項目總成本在5億人民幣左右。

好在，無論是五億還是三億，相比現(xiàn)有的海外3A大作，《黑神話：悟空》無疑都算是“輕裝上陣”的好榜樣——在3A游戲研發(fā)成本水漲船高、動輒上探到10億、20億的如今，5億元的成本都稱得上足夠“價廉物美”。

光鮮亮麗的全球巨頭，走不出3A高成本困局

愈發(fā)昂貴的3A游戲，已成海外游戲公司高管的集體心病。行業(yè)圍繞高畫質展開的“軍備競賽”和玩家們日益水漲船高的游戲審美都讓游戲公司不得不持續(xù)擴大項目規(guī)模、投入更多資金來跟上時代腳步。

比如同為CDPR的扛把子游戲，前文提及的《賽博朋克2077》研發(fā)預算超過20億人民幣，但2015年上線的《巫師3》研發(fā)成本僅有5億元左右；《地平線：西之絕境》超過2億美元的預算背后，其前作《地平線：零之曙光》的預估成本甚至不到5000萬美元。

CDPR在《賽博朋克2077》上線前的研發(fā)支出走向

而主機和PC游戲的市場規(guī)模，在過去這些年又恰恰沒有顯著增長；急速增長的項目研發(fā)投入，實打實吞噬掉了游戲公司的凈利潤規(guī)模。我們可以說，無論是試圖轉向服務型游戲還是動輒千人規(guī)模的大裁員，近些年的游戲行業(yè)的大小時間，都和這種結構性的變化扯不開關系。

Nexon的前任CEO Owen Mahoney，在卸任時曾說了番掏心窩子的話：

“作為一家市值200億美元的游戲公司的首席執(zhí)行官，我可以告訴你，如果我按照游戲行業(yè)的最低標準，押下1億美元的賭注，為一款3A級游戲開綠燈，我可能還會被默許獲得下一次機會。而如果我再賭一億美元，門外就會排起了一長串想開槍射我的人。

說真的，就是這樣。那么CEO們是怎么做的呢？我可以告訴你，因為我跟他們都談過，他們都很害怕。他們不想做出錯誤的決定，不想因為燒掉1億或2億美元而被人拿槍射?！?/p>

為了降低入場成本，各個游戲公司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比如通過鼓勵遠程辦公，以降薪為代價，換取員工在生活成本更低的國家和地區(qū)居家辦公。但遠程辦公帶來的協(xié)作問題也無形中增加著成本。也有一些公司試圖搬遷到成本更低的國家，但同時也面臨人才供給不足的問題——而想在3A游戲的前沿保持競爭力，必須要依賴頂級人才的力量。

某種意義上，海外的3A游戲研發(fā)已經走向了死局。這也讓如今《黑神話：悟空》的存在更為寶貴：在中國，我們有著大量心懷理想又技術過硬的游戲人才，人員成本相較海外市場也更為低廉。盡管起步相對更晚，但中國游戲也具有人無我有的競爭優(yōu)勢。

在這個全球化時代，中國公司又何嘗沒有可能扛起3A游戲下一個時代的大旗呢？挺身前行的光明道路，終究是由每一位實干者親手鋪就的。